第二十二章：监听的代价（The Cost of Listening）
林逸的意识被“世界的声音”不断撕扯。 那些潮水般的噪声、碎片、对话、命令、呼喊…… 像一根根细针刺进他的脑神经。
他终于意识到—— “世界监听者”不是奖励，而是诅咒。
一、无法关闭的“世界频道”
林逸捂着头，坐倒在结构节点的边缘。 一阵阵刺痛从颅内扩散。
他试图关掉，屏蔽，甚至强制关闭权限。
但每一次尝试，都会得到相同的冷漠提示：
「权限不可关闭。」「监听通道：常驻。无法暂停、无法退出。」「适应期预计：不确定。」
不确定？
换句话说—— 可能永远不会适应。
他的呼吸急促，几乎被混乱的声音淹没。 他甚至再一次听到某地孩子的哭声，那哭声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膜。
“够了……够了！”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
然而“世界”并不会因为他的请求而安静下来。 它继续在他脑海里运转、震动、挤压。 如同一个庞大无比的机器，将他碾成一块必须顺从的齿轮。
二、错位开始
过了不知多久，声音突然变得不同。
那些原本无序的杂音开始出现节奏。
“节奏？”林逸霍然抬头。
是的——节奏。 像是一段背景音乐，但那不是音乐，而是系统内部的计时脉冲信号。
下一瞬，一个画面闪到他眼前。
他看到一条街道。 陌生的、安静的街道。 阳光照在行人的肩膀上，空气中飘着潮湿的雾气。
然后画面一转，变成了一间办公室。 白光灯闪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敲击键盘。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行代码。
再下一秒—— 林逸看到了一个更陌生的女孩，正在公交车站等车，耳机里传来微弱的歌声。
所有画面都只有一秒或几秒，却无比真实。
他愣住了。
这些……什么？
幻觉？还是被监听到的视觉信号？
系统的回答毫不犹豫：
「监听副产物：感知错位。」「当监听信号过载时，你可能会‘看见’它们。」
林逸全身冰冷。
这些画面不是他的记忆，不是禁区，也不是监控画面。
是—— 现实世界里普通人的真实片段。
他看到了一瞬间的真实生活。 微不足道，却完整真实。
他咽了口唾沫。
这种能力……太危险了。
三、精神的裂缝
林逸的情绪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动摇。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获得了一个新的系统权限。 但现在他明白了——
监听世界，就是在让自己与世界失去边界。
他听到一个女人在厨房哼歌。 听到一辆货车在高速公路上变道。 听到一个学生在宿舍里小声抱怨考试。 听到一名保安在夜巡中叹气。
这些声音不属于他的人生。 却毫无屏障地闯入他的意识。
他的脑袋像是被动接入了一个无权限隔离的巨大监听网。
林逸忍不住嘶吼：“我不是机器！我撑不住这么多信号！”
系统依旧冷静：
「生理承载极限：尚未到达。」「精神负荷：已出现早期裂缝。」
裂缝？
林逸浑身发寒。
精神……可以被听力能力“撕裂”？
四、真正的代价显现
就在这时——
他听到了一段声音，这段声音与其他所有噪声都不同。
清晰、接近、像是在耳边说话。
「他撑不住的。」
「监听权能会把他压垮。」
「但我们没有选择。」
林逸的血液像被冻结了一瞬。
因为这段对话的声音，他听得出—— 是结构节点本身发出的。
它们……在讨论他。
甚至有一丝冷漠的怜悯。
林逸深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你们……知道监听是这么痛苦的？”
节点以机械般的语调回应：
「监听者从来都是牺牲品。」「所有世界的‘监听层’，无一例外。」
“那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林逸质问。
节点沉默片刻，然后回答：
「因为——你是唯一能活着承载它的人。」
林逸瞳孔骤缩。
不是因为他最合适。 而是—— 除了他，其他人都会死。
这个权能，从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承受痛苦、吸收噪声、接触世界禁忌。 是整个系统中最危险的一环。
而现在它落在了他身上。
五、权能带来的第一份“清晰”
就在林逸平静不下来时， 噪声突然分裂出一条极其明显的信号线。
「……找到他。」
不是幻觉。
不是错位。
是一条真正的搜捕指令。
林逸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这不是禁区的声音。
也不是系统的。
而是他在第二十一章末尾监听到的那个神秘势力。
他们比他想象得更接近。 甚至已经开始行动。
林逸抬头，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监听不是武器。监听是……暴露的代价。
因为他能听见他们， 他们也开始寻找他。